惑垓

Mettiti La Maschera!

【黎簇x秦风】还没拜师就欺师灭祖 11

11

宋颢给秦风发的地址在江边。秦风拿地图一看,不是客运轮渡码头吗?

第二天两个人照地址找过去,真的是客运轮渡码头。

本城轮渡历史悠久,早年是来往江两岸的主要交通方式之一,后来桥修多了,地铁也通了,渐渐没人日常出行会首选轮渡。故虽然是现在是早晨上班时间,码头排队的人并不多,大半是晨起的老人家,拿着月票打算去对岸的江滩公园锻炼。

秦风和黎簇两个人站在售票口边上。宋颢只发了个地址和时间,其他一概不提,也摸不出他的意思是要两个人去搭轮渡还是不搭。

早晨的风已经有些冷了,偏偏秦风没过脑子穿了个很薄的涤纶外套,拉链拉到顶,冷风还是往脖子里钻。

黎簇发现了,往前站了一步,帮他挡住风,嘴巴一定要提一句:“我替你挡着吧。”

秦风哆嗦,脑袋后面有撮毛睡翘了,黎簇没提醒他。

“谢谢谢谢。”

他面无表情,一点不像在说谢谢。

有个人从不长的队伍尾端绕过来,是个女的,个子小小的。

“同学,需要帮忙吗?”

女孩挺热情,看着比秦风年纪都小,但胸口别了个工作牌。秦风会意她是以为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搭轮渡,赶忙说:“不、不用了。”

又补充:“我们等、等人。”

女孩还要说话,后面又跑过来一个中年男人:“小程,小程!你去那边忙吧。”

女孩被稀里糊涂地支开,男人走近,端详两人,问:“同学,是宋道长让你们来的吗?”

过了一秒钟,两人才反应过来宋道长指的就是宋颢。

该不会自己以后拿了螟蛉要被叫成“黎道长”吧?黎簇打了个寒颤。

中年男人带着两人从旁边的侧门绕进去,指着一个通道:“你们从这里走。”

通道刚够两个人并肩,用常能在工地看见的那种黄色塑料围挡圈起来。围挡有一人多高,只能看见头顶上老式建筑的井格式天花板和有些发了霉的墙腻子。

黎簇突然听到秦风轻声地“咦”了一声。

秦风停下脚步。黎簇也停下。秦风看他:“你没发现吗?”

黎簇愣了愣。

“我们一直在绕路?”

秦风点头。

他们一直在朝同一个方向转弯,却没有看到进来时的入口。

哇靠。黎簇抬头,头顶还是一成不变受了潮的天花板。宋颢不会在玩他们吧?

秦风把手机摸出来:“快、快到时间了。”

黎簇倒还镇定,只是眼神往旁边的围挡上转,手也放上去。根据他的经验,通常这种时候要来点大的才能打破僵局。

虽然这么干的下场一般也没多好。

秦风一把抓住他的手。

“别、别乱来。”

黎簇笑嘻嘻,也没挣开,说:“大不了让宋颢赔。”

秦风认真说:“你挺不要脸的。”

黎簇把他手握紧:“要不,拿你那个铜钱看看?”

秦风将信将疑,从兜里把铜钱掏出来。他对着铜钱中间的孔洞看了看,又示意黎簇去看。

他的手还被黎簇握着。

他没让黎簇松手,黎簇就握着这只手,头往旁边一倒,正好倒在比他略高一丁点的秦风肩上,视线穿过铜钱,看到丝丝缕缕的白气流动。

“是个阵?”

秦风点头:“应该是。”

“那……”黎簇转转眼珠子,“你会解?”

“不会。”

他俩说是拜师,其实各自的师父什么都没教,唯一一个帮忙的宋颢还是个外人。

“怎么办?”

黎簇又往围挡看过去。

“你能、能不能先动、动动脑子。”秦风施以鄙视的眼神,摸出手机,从通讯录里按了个电话。

电话响了两声接通。秦风:“宋先生,你好,我们在码头,被、被困住了。”

……真是好要脸啊小师叔祖。

倒是宋颢没立刻回话,像在思索。

“知道了。”秦风开了免提,宋颢的声音在空气里散开,“你们别动。秦风,你用鲁班尺读一下阴刻。”

秦风:“什么是阴刻?”

宋颢大约是真的无语了,叹了一口气。

“你别挂电话。”

他说完,就沉默了。过了一会,黎簇觉得听到了水滴的声音,但不是真的听到了,只是感觉。

宋颢的声音飘过来。

“往前走。”

他们抬脚向前,前面看着像又是个拐角,走过去豁然开朗,一条木板搭在岸边,另一头搭到船上,下面是滚滚江水。

但这里已经不是江岸了。

木板甚窄,还破破烂烂的。黎簇可以轻松地蹿过去,不过他看秦风有些犹疑,就让秦风先走,自己在后面看着。

秦风小心翼翼踩着木板过去了。

黎簇才踏上去,走了几步,觉得不对,背后……仿佛没了什么。

不是有了什么,是没了什么。

他正要回头,听见一个声音说:“别回头。”

是宋颢。

黎簇定了神,快速走过木板跳到船上。

他回头望去,宋颢没再拦他。

哪有什么木板。

他站在船上。这艘船比轮渡小多了,更像出海的渔船,但比那个大些。船的四周是浓雾,根本看不清稍远处的景象。而黎簇刚才还踩着的地方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

今天没有雾。

“只是障眼法,我们还在江面上。”

宋颢像能看穿他的所想。

黎簇瞥过去,宋颢又说:“读心术是不存在的。”

又说:“还是得看天赋。”

黎簇被说得无言。秦风在旁边问:“我们怎么过来的?”

宋颢手中握着一面旗,此时露出来给他们看。就像网上五块钱买一捆还能包邮的那种装饰用的小旗子,仔细看才发现花纹复杂,做得很精致。

“五鬼搬运。”

秦风扬眉:“茅山御鬼术?”

他自从知道自己算是神棍世家出身,找了各种能找到的资料看完,虽然还是个热闹都看不懂的外行,也算有点了解。

宋颢点头。

“你是茅山派?”

宋颢这次没点头,但也没摇头,只说:“我会一些。”

他将旗子卷起来,倒着收进一个布袋里,不知道手怎么动,布袋就不见了。

“今天是来收尸体的。”

他语气平平,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
他面前二人对视一眼。

“怎么收?”秦风问。

黎簇记得自己的水下看到的景象,那些……人,一个贴着一个,脚尖挨着脚跟,低着头,身体微微前倾,就好像是在行进中突然静止下来,就好像一条凝固的漫长轨迹。然后他的魂就丢了。

他觉得肯定不能只是把尸体捞起来这么简单。

“这些尸体,许多本来就在江底,只有几个关键位置,是从外面带来的活尸。”宋颢说,“有人在江底如此布置,是为了把一个东西捞起来。”

“螟蛉!?”黎簇本能联想。

“不是。”宋颢否认,“螟蛉在别的人手上只是个铁壳子,拿了也没用。是另一件东西。”

黎簇绕过弯来:“这么说,这件事和我们师门没关系?”

宋颢看他:“谁跟你说有关的?”

秦风也看他。

黎簇回想,白罗生的原话是,“去见识见识”。

……好像确实没说。

“那……”黎簇打算问那宋颢来干什么,忽然想起他好像是个什么协会的会长。这么说来其实宋颢是来办正经事,他们两个才是附带的。

宋颢为什么会愿意带上什么都不懂的两个人?

黎簇和秦风对个眼神。

当然只能是因为黄澄了。

“你们两个一起守船尾,待会还有一个人。”宋颢指着一个方向。

看出黎簇想说话,他说:“你师叔当年拜师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,被他的师父拿走一魂一魄,以肉身过阴,才许他入门,险些把命丢了。”

这段话黎簇有一半不懂,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是今天这不过小场面,让他们两个自己撑着。

黎簇解下手腕的绳,秦风把铜钱掏出来缠在手上,又握住鲁班尺。

两人站到船尾。四周虽然都是浓雾,阳光还是能落下来,看来真如宋颢所说是障眼法。江水还是泥巴的颜色,在船下微微起伏。

不一会果然又有一个人过来,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,看两个人守在这里,对他们点点头当作打招呼,走到另一侧。

估计心里想的是以一顶二,却不知道他们两个加起来抵不过别人半个。

秦风用眼神怂恿黎簇,黎簇只好凑过去:“不知道怎么称呼?”

男人生得粗黑,比黎簇矮,很结实,一开口,口音很重。

“姓杨。”

黎簇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只报姓不报名的规矩,称呼他:“杨道长。”

男人一笑:“我哪能是道长,就是个山里头的神汉。听说灵虚子到了,我才来看看,没想到还能帮上灵虚子的忙。”

说到这里,男人也好奇:“你们以前就认识灵虚子?今天这么多人,只有你们是灵虚子亲自接上来的。”

黎簇听懂了,原来灵虚子就是宋颢。男人话语间对宋颢颇尊敬,黎簇才觉得他那个会长的头衔怕不是真的有点分量。他看来是个人物。

他再想到黄澄,因为没见过面,就只有游戏里角色的人物形象,邋遢又放荡。脾气还臭。除了多年前有还算辉煌的往事,好像没什么了不得的。

他有心刨点根,十分里头三分是好奇,剩下七分确实是功利。

“家里长辈同灵虚子有些交情,才蒙格外照顾。”他做出乖巧后生的样子,“我家长辈是姓黄的。”

男人听了却没什么反应,只点点头。

不过男人说自己是山里的,也许只是没听说过黄澄。

男人问:“那你们也姓黄?”

“没有。我姓黎,他姓秦。”黎簇答,“我们是表兄弟。”

秦风听着他信口开河,已经十分淡定,俗称麻了。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,人际交往上他确实不行,要让他去打听,憋半天也打听不出什么来。所以身边有个黎簇这样的人也不错。

男人对他们的“家世”没什么兴趣。说话间,船周围的雾气又浓了几分。秦风用铜钱去看,看到雾中涌动着种种轮廓。

男人见他手中铜钱,露出几分欣羡神色。

不知何处传来个声音:“起!”

船微微一晃,江面猛地激起波涛,秦风一时没站稳,打了个趔趄,不得不抓紧围栏。船很破旧,围栏是铁的,漆了一层蓝漆都快掉光了。秦风触手只觉得握到一条冰条一样冷,想松手,竟然松不开,被黏在了上面。

黎簇也被方才那一下晃倒了,幸亏男人从旁边托了他一把。他见雾气浓重,而且要漫到船上来,已经有一部分越过围栏挡在他与秦风之间。

情急之下他就要开口大叫,没想发不出声音,额心一热,反而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冲出来。

他身后的男人慌忙拽住他:“要命咧,你怎么、你魂魄要离体!”

黎簇想起昨天在书店门口的经历,也就明白男人应该也没有看到他正看到的景象。

——雾不是雾,是无数鬼魂堆积而成,伸出拧在一起的肢体变作的藤曼或是触手,后头的鬼魂往前头爬,融进触手里,其中一支揪住了秦风,正要把他拖下船。

他奋力挣扎,要挣脱男人去救秦风。至于是为什么,他无暇去想。

忽然空气里无声爆开什么,本来抓着秦风的触手散开不少。

他虽然不像黎簇能见鬼,但也察觉到雾气不妙,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抓住铜钱去打散了雾气。

但雾气只退开一时,很快又缠上来。

秦风本来脱不开手,寒意直从手心往他身体里钻,这时已经让他半个身体几乎冻僵。他想甩开鲁班尺,手指却不听使唤,鲁班尺从手中飞脱,落进雾气中。

糟了,这可是邢由给他的,虽然比不上螟蛉,搞不好也是什么祖传的宝贝之类的。

秦风边想,边连脑子都冻得不太清楚。

什么东西破空而来。

秦风只觉得腰被卷住,用力往后一扯,连着手一起从围栏边扯开。他手掌吃痛,大叫一声,再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僵硬,能动了。

原本缠在他腰上的东西松开,在半空舞了个圈,往雾气中划去。

原本拧在一起的鬼魂纷纷被那东西吸引,随着跳高、攀腾,雾气因此散开,被引入江中,不再能漫上来。

是根钓鱼线。

黎簇身后的男人抓紧他,往他脑门上一拍。黎簇额头胀痛稍减。男人又去将秦风拉起来,对着船舷一边大喊:“茵伢子,没事了!你去帮他们!”

雾气另一头有个女声应了。

二人这才看到从这侧船舷伸出去好几根长绳状的东西,有麻绳、有藤条、好像还有头发,都伸入江中,好像扯住了什么沉重的东西,刚才才会令船猛烈摇晃。

而雾气的另一侧也有一条船。

这两条船一起,正将江底的什么东西拖上来。

那东西颇重,而且好像有大力相抵,拽得这几根绳条绷得死紧。

宋颢站在船头,手中三角形的小旗展开,上下舞动,黎簇看不懂,只觉得像在打旗语。但随着他的动作,船舷一侧的雾气搅动起来,越来越淡。

渐渐能看清另一条船的轮廓,也有数根长绳状的东西直插进江面,其中也有钓鱼线。

宋颢手中的旗指向江中,旗面无风而动,鼓鼓似飞。他又喝一声:“起!”

江水剧烈搅动,一个轮廓从下面升了起来。

浪花飞腾,只能看清轮廓是四方的。

后面跟着被拽住水面的是一串白花花的东西。

尸体。

据说夜晚钓银刀鱼,钓起一条,就能看到一条后面咬着一条,最后能提起长长一串。

眼前景象差不多如此,只不过被提起来不是鱼,而是一具具惨白泡胀的死尸,有好多早就腐烂或被吃了,骨殖都露出来,仍然牢牢抓住前面一具尸体的腰。一具具尸体嵌成的仿佛是什么异形的怪物。随着四方的东西被拖出江面,最前头的尸体将它抱紧,好像怪物牢牢咬它在口中,随之在江水中起伏。

有人大声喊:“拖上来!”

两船加速前进,四方的东西被进一步拖离水面。伏在上面的尸体被甩了下去,后头又传来一声汽笛声。

原来还有第三艘船。

没了尸体在下头坠着,那东西的重量仿佛骤然减轻了。另一侧的船松了开,东西被拖到这艘船上来。

秦风走到黎簇身边。黎簇碰碰他手:“没事?”

秦风也碰碰他,示意没事,又看他,神情有些古怪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也没事。”

黎簇将话题带了过去,望那被拖上船的东西:“是,棺材?”

什么棺材会沉在江里?

什么棺材会沉在江里还不腐不坏?

什么棺材会被一长串尸体拽着?

秦风忽然打个冷颤:“糟糕,我下午的课要迟到了。”


其实黎簇下午也有课,但他死乞白赖要跟着秦风去上课。

秦风下午的课是公共课,大阶梯教室里乌泱泱坐了好几百号人,有的是浑水摸鱼的。黎簇还替秦风寝室一个翘课的答了到。

黎簇没想到秦风上课还挺认真。当然是相对认真,一边听课一边偷偷用手机玩Crimaster。但他也分心听课了。黎簇知道秦风智商挺高的,原来还愿意花这个心思。

上课没多久,黎簇递过来一个夹心面包。

秦风看过去,隔壁又隔壁隔了一条走道的赵鸣明对他比个拇指。

结束了免打扰模式的Crimaster界面上方跳出来信息提示框:先垫垫,晚上我们吃大餐!

秦风回个拇指,同时在手机里打字:谢了!

然后他和黎簇一人一半分了夹心面包,偷偷摸摸躲在桌子底下吃。

面包是奶油夹心洒椰蓉,属于不适合偷吃的种类。秦风把椰蓉洒得到处都是,嘴角和下巴还都沾了奶油。

黎簇盯着他看。

秦风被他盯着,是舔这点奶油也不是,不舔也不是,最后觉得管他呢黎簇算老几,舌尖把嘴角的一点奶油卷走,同时瞪黎簇:“闭、闭嘴。”

黎簇假装趴着,从臂弯里头偷偷对他笑:“我还什么都没说呢。”

秦风白他:“你又不是真心的。”

什么真不真心。黎簇笑:“我是真心的啊。”

秦风用拇指把下巴沾得奶油抹下来,手伸过来,将奶油抹在黎簇嘴唇上。

黎簇伸出舌头想舔一下,秦风的手已经撤走了。

他只舔到了丁点奶油。

他问秦风:“那你是不是真心的?”

秦风没说话,揉了揉他有点卷的头发。


KTV里,彩灯四射,群魔乱舞。

秦风其实对KTV没什么向往。他五音不全又四肢不协调,根本不是文娱活动爱好者。之前一路上学都是在本地,同学多半知道他家里的事,不知道的过一段时间也会知道,加上他对人际交往本身的不热衷,使得他还从来没有参与过这项活动。

就……不可惜。

他只觉得魔音贯耳,一支麦克风两句话倒了三个人的手,他硬是一个字的歌词也没听懂。这帮人说是来唱歌,其实是来喝酒的,还有那些没多久就两两没影的,坐在角落里暧昧的。倒是也有像他这样好像来错了地方无所适从的。

这地方空调要冷不冷,芳香剂气味浓烈,WiFi信号成谜,连玩Crimaster都不能好好玩。

秦风有点后悔了。

他又吃了一片干巴巴的薯片。

黎簇坐在他旁边,正在喝果啤。

秦风觉得奇怪,他以为黎簇会喜欢这种场合,最适合去抢了麦克风狼嚎一曲。结果黎簇比他显得还没兴趣,两个人肩挨着肩,一个吃,一个喝。

赵鸣明从人群中推着一辆放餐盘的车挤出来:“谁点的?谁点的!”

他看到秦风,用已经有点大的舌头告诉秦风:“哦,程佑却也来。你还找他吗?”

秦风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,他这段时间脑子里都想着别的,都不记得再发微信问问。

他点头。赵鸣明四处看了一眼:“他应该还没到,待会他来了我叫你。”

说完推着空了的小车跑了。

秦风的手一直被握着。

五指缠进他五指间,十指交错。

指腹有些热,轻轻摩挲他的手背。

黎簇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,人渐渐从靠背垮到沙发的坐垫上,脸颊贴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。

秦风低头轻声问他:“怎么了?”

可能是包间里太吵了,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满温柔的。

黎簇摇摇头,微卷的头发从两人交握的手掌侧面轻轻扫过。

然后他咬了秦风的指头一下。

秦风喉咙里发出个声音。

两人的手本来握得不紧,黎簇将秦风的拇指撬起来,含在口中。

他的舌头从拇指根部的虎口到指节再到指甲一路抚过。

嘴唇包住指根,轻轻前进后退。

光怪陆离又暗淡的光线下,秦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
他抽回手。黎簇的双唇间发出个“啵”的声音。

然后他被秦风提着胳膊拉起来。“他醉了。”秦风扔下来一句,架起他往外走。

黎簇倚在他肩膀上,往他衬衫领口露出来的脖颈吹气。

秦风把他架进了卫生间。

里头没人,秦风拉开隔间的门,将他推进去。

马桶盖合着。黎簇半只脚跪在上面,笑得灿烂又无耻。

“小师叔祖这么急,都等不到回去啊?”

秦风倒也不显得多急色,而是端详他一阵,然后慢慢地靠过来。

黎簇确实已经喝了不少酒,不至于醉,但已经有了点晕乎乎的。

秦风贴近他,吻他。

但是像小动物一样吻着,舌头不往里伸,舌尖轻轻舔他酒味的嘴唇,然后是鼻梁、脸颊、眼角。

秦风如果是个食人癖,一定是美食鉴赏家。

他贴得很近,整个人和黎簇贴在一起,咬住了黎簇的耳垂。

黎簇顺着他的动作也将嘴唇贴在他脖子上。

两个人的心跳好像也融在一起了,有种奇怪的亲密。

然后秦风曲起膝盖碰了碰。

“现在是谁、谁比较急?”

他得意。

黎簇很喜欢他这副样子,不太常露出来,得瑟,还有点跋扈,平时根本看不出来。

他也记得当年在泰国,喝醉了的秦风躺在床上,临门一脚的时候还在理直气壮地大喊:“你弄、弄疼我了!”

他也伸手去碰。

结果眼神半途瞥到了旁边的隔板底下,停住。

秦风意识到有异常,也往那里看。

一双肿胀、发白、沾满污泥的脚,脚尖朝向他们。

霎时安静。

黎簇先扑哧笑出来,然后赶紧捂住嘴。

秦风撑着黎簇的肩膀,无声地哀嚎了一声。有完没完了还!?

黎簇往那里指指,用口型说:“我看是它比较急。”

秦风在他哂笑中恼火地摸出铜钱。



tbc.


此处“真心”指“真心想ghs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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